我春节过来,发现我经常去理发店的店铺改卖电动车了。
突然心生惆怅的感觉。
虽然是他人的变动,却与我有关,这种变化意味着打破你的习惯,意味着你要重新选择,新选择的理发店理发,环境是否干净,态度是否和气,手艺是否过硬,都未可知。
门楣上的艾尚理发店的招牌,新店主还未来得及撤换。
玻璃门上的“暂停营业”的告示,新店主还未揭掉。
这张告示想必是年前腊月底张贴出来的。
给我理发的小理发师是九零后,初中毕业,二十八九岁,据他自己说不喜读书,趁早出来学了理发的手艺。
他中等个头,腰背挺直,一看精干精明的样子。
国字形的脸,下巴颏偏瘦。
额发的鬓角齐整,前额的皮肤光洁细腻。
脸颊白里透红,一双黑眼珠透着机灵聪慧的光芒,笑起来爽朗,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。
总之,这是一位俊朗和善又精明强干的小伙子,举止言谈沉稳自然。
他的店面是附近我见过收拾得最干净整洁的,无论是人还是店面环境都给人一种好感。
这是一个踏实肯干的小伙子,去年他说在河南周口买了一套房,付了首付,有按揭,是期房,不过,很快就要到收尾。
等新房装完修,他就离开北京回河南周口老家开一个理发店。
他声称自己不是读书的料,初中毕业就出来学手艺了,理发这一行已经干了五六年了。
他早就业,并且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。
他一个人单干,撑起一个店面。
他剪发很认真,这份端正态度是很容易让顾客发现的。
理发店晚上高峰期,排着队,他依然从容淡定仔细地理完一个又一个,实在有着急等不了的,他就推荐人家去别的店看看。
他店里的回头客多,他收费是比较大众的,附近有比他便宜五元的。
起初我第一次到他店里是二十五元,别的地方有二十元的。
剪了几回,墙上张贴出来的告示变成三十元。
这三十元2021年剪了一年,其间有一回看他太忙,我没有耐性等,去了晨曦理发店,二十五元剪的,这是我早些年常去的,这个店开了二十多年了,老板娘是四川的。
也是老熟人,有一次她把我的头发烫糟了,就不去了。
四川老板娘是七零后,在这个地方数她的店最长久,至今还开着。
但我的头发她理得总差点意思。
我只能说缺乏灵性。
这河南周口的小伙子别看文化程度不高,做起事来却有灵性,他干脆利落流畅地在你头上的一番裁剪,结果总合你心意。
我也曾遇到一个自称很高大上的另类理发师。
是一个南方的中年人,带有一个小工当助手,理发店面设计的与众不同。
他的穿着也奇特,却让人有违和感。
他不苟言笑,面无表情,严肃得让人心生敬畏。
记不清他是温州人还是福建人,四十岁左右,面黑,眼色阴沉,心有城府的样子,下巴上留着一撮胡须,爱穿深色衣服,整体给人不爽的印象。
很像电影里的反面角色,老谋深算的样子。
这个人不很精神,走路慢腾腾的,做事也慢腾腾,我经常路过他店面时,没有顾客,看见他站在门外抽烟。
他的面部轮廓突出,黝黑干瘦,亚健康的神态。
若干年前,附近普通店洗剪吹都是十元钱,而他收三十,翻了三倍,拉开档次。
我好奇心驱使花三十元剪了一回,才觉出名不符实。
觉得三十元花的有点冤,不及我在安徽店的八零后小伙子理得称心如意。
安徽小伙一米七八的个头,圆脸,肤色亮白地缺乏血色。
古典演义小说里描绘美男子用的词,天庭饱满,鼻直口方,肤如凝脂,牙齿美白,说的就是他。
他的左耳戴了一个小圆圈的耳环,衬托他脖颈白皙水润的皮肤非常雅致。
他的衣着打扮素雅时尚,上身基本是浅色为主,裤子夏天要么是浅灰要么是浅蓝的牛子裤,秋冬有牛子裤也有黑色铅笔裤。
脚上一年到头是不同式样的运动鞋和板鞋,基本未看见他穿皮鞋。
他的一身干净利落,这个店面跟那个河南周口小伙子的店面不在一个坐标上,但挨得很近,就在我居住的房子胡同口的左边第二家。
学理发这一行很多都是初中毕业,或者高中毕业,他是十六岁初中毕业就出来干这一行。
自己单干,没有请帮手,一年四季没有休息日。
他收费不贵,最早是十元钱,我在他这儿理了两年,过完年涨到十五,说是办会员卡也还是十元,但我没有办,我附带让他给我修眉,我付他二十元。
大概两年前,也是春节回来,那个店还是做理发的,只是店老板不是他了。
安徽小伙子也曾说北京这一块近两年的生意不好做了,想要回老家开店的打算。
安徽小伙子八零尾的,还未结婚,父母年纪跟我差不多的,他是家里老大,还有一个弟弟。
其间谈了一个东北的女孩,模样一般,很娇弱瘦小,她在美容院上班,来理发的人都说那女孩配不上他。
后来不知道结婚了吗?
他的店在疫情发生前就回了老家,这是河南周口的小伙子告诉我的,他们很熟悉。
难怪门楣上挂的都是艾尚理发店。
是不是师兄弟,我不得而知。
这些理发店,除了四川老板娘还在,福建的,安徽的,河南周口的都流失了。
五集现在居住的本地人和外地人都减少了很多。
拆迁的本地人住楼房去了,不能在此地就业的要么回老家,要么回别的城市去了,也有的搬到其他地方了。
理发店主要靠染发和烫发赚钱,过去做一个要一二百元,品牌店大几百上千的烫染,觉得他们的那个钱还是很好赚的。
但似乎近两年,疫情时代,烫发得少了。
而染发,网络平台推出了一款款快捷方便且便宜的染发液体,都是自个在家里染发。
河南周口小伙子理发店染一回最低价是150,烫发也是一百五。
我最后一次染烫发不是在他这儿,是在一个社区里的美容美发店的所谓的品牌连锁店里,
到永辉超市购物回来的路上,看见店面门口的广告,元旦做活动价,染发178,烫发178,这是五折后的价格,以为合适,做完后感觉不伦不类。
理发师像屠户,形象不佳,讲话蛮横,其间问我使用药水的档次高低,起了一回争执,觉得有坑。
做完发,觉得花了三百七十八就是被坑了,太划不来了。
烫染发的药水刺激性很大,便认定理发师给我用的药水是劣质的。
很后悔没有在河南周口的小伙子那里做,虽说烫染也要三百块,但肯定比那家所谓品牌连锁店的金牌理发师做得好。
这样的个体店,老板即是大工也是小工,不自吹自擂,也不标榜高大上,价钱还公道,洗剪吹出来的发型还顺意中看。
理发师初中毕业,掌握一门技术,自主创业,走遍天涯有饭吃。
低学历年轻人的自主创业,靠的是手艺,他们的处境并不坏。
虽赚不了大钱,发不了大财,但每月收入过万是有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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